潛龍學(xué)校: 李瑞恬 指導(dǎo)老師:王俊珍
大塊大塊的胭脂紅攤開、擴散,終織成一條環(huán)形的路;大抹大抹的深灰色聯(lián)袂、相接,終拼成一條走不盡的路。
“嗒、嗒、嗒……”一聲聲有力的腳步聲愣是如裂帛一般,將這跑道裁開了——另一邊是急促而嘈雜的“嘩嘩”聲,像雨點砸在地上。兩種聲音涇渭分明。我慢慢地跑著,很快只剩我一人邁著小小的步子迎著初秋的習習涼風跑圈。他們在蛙跳、跳繩、短跑……我靜靜從他們身后跑過又呆呆看他們“呼嘯而過”。因為腳傷我與他們渾然身處兩個世界。驀地,一首小詩緩緩流瀉出來,和著我的腳步聲:
“它荒草萋萋/十分幽寂/顯得更誘人/更美麗/雖然在這條小路上/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跡……”
撲面而來的風扎得眼睛生疼?;秀遍g,腳下的一片胭脂紅褪變成了深灰,兩邊還劃著黃色的線——這分明是家樓下的水泥路。眼前的景物全都變了樣,頭頂是初生的朝陽,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一團絢麗的紅。
不禁輕嘆道:“這是何等炫目的美!”天邊火一樣的色彩,堆疊映照,浮游生姿。好友堅決地反對晨跑——打攪了她的好夢。于是每個早晨我跑步,她睡眼惺忪,每個夜晚,我們恰恰相反。
同一條路,選擇卻不同。我們無法判辨哪一條更好,遺憾我們不能同時去涉足。
一臺電腦,二本小說,三本雜習,四支筆,是某個清冷夏夜里我記憶中的全部畫面。一些讀物中甑選的心儀的文章,成為了我雜志的素材,反期再排版、插圖,每一篇都有我選擇的理由。就連一般雜志的“卷首語”我都認為是累贅而刪去了,封面和封底也固執(zhí)地用自己的兩幅配詩的拙畫。
直到那一天,我聽見媽媽在審閱過我的“傾心之作”后幾近怒發(fā)沖冠地吼道:“你這是做得什么雜志?不能和別的雜志一樣?你看這封面和封底哪里像一個雜志的樣子?”我摩挲著黑筆在光潔的白紙上留下的痕跡,一首席慕容的長詩,溫婉雍容,我聽見自己說:
“我要走和別人不一樣的路?!?/p>
“你現(xiàn)在是連做事的樣子都沒有了?!蔽揖o盯著桌上的紙,像是一位護子的母親。
我的任性終是向媽媽屈服,但從未屈服過的是我的心。
我們都有選擇自己該走怎樣的路的權(quán)利,別人對你選擇的路的解讀反映了他們是誰,而不是你是誰。我們的路,由我們自己來決定,無論成熟與青澀,每一條被你選擇的生命之路,都是你所走過的最好的路。
還剩最后的五十米,眼前的胭脂紅與腦海中的深灰色倏然相融在一起。我繼續(xù)向前跑,終點的一切都是陌生的,但選擇這條路的勇敢還是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