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挺在繪畫創(chuàng)作
山外之山中 360X220cm 2017年 泥金水墨
◎ 深圳特區(qū)報2019年09月17日訊 (記者 尹春芳)
中秋小長假期間,在會展中心6號館舉行的2019“藝術深圳”迎來了大批市民參觀。在云集的畫廊之間,“藝術深圳”的主題展“溪岸云山——當代水墨邀請展”吸引了人們的目光,市民紛紛駐足觀看。這一版塊展出了中央美院教授丘挺以及他的學生們逾40幅作品。這些作品雖有不同的創(chuàng)作風貌,但依然以水墨為核心,從傳統(tǒng)出發(fā),就目前中國水墨的語境,做出個性化的詮釋。
丘挺1971年出生于廣東陸河,后隨家人來到深圳生活。2004年獲得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繪畫系美術學博士學位。他是中央美術學院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、山水畫系主任。
丘挺的作品多次受邀參加國內外大展,并被中國美術館、波士頓美術館、加拿大多倫多博物館、法國布列塔尼城市聯(lián)邦委員會、新加坡美術館、浙江美術館、廣東美術館、深圳美術館、中央美術學院、中國美術學院、清華大學、京西賓館等各大美術機構收藏。
丘挺是一位信守筆墨、功力深厚、具有開拓精神的“學院派”,也是從深圳走出來的山水畫家。日前,記者獨家專訪了丘挺。他暢談了自己的藝術成長經(jīng)歷和對水墨的觀點。
父親是啟蒙老師
丘挺用“回家”形容來到深圳。作為少年在深圳成長的“深二代”,深圳這座城市勤奮、務實的精神以及開放的胸懷一直影響著他。
從事藝術之路對丘挺來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,這起源于他的家學傳承。丘挺的父親丘海洲是著名詩人,藏書甚多。父親從小注重引導丘挺的學習,讓他廣泛閱讀,了解傳統(tǒng)經(jīng)典的精微與博大。從古代文學到西方文學,丘挺博覽群書,博聞強記,海量的閱讀開拓了他探索世界的視角。
對藝術家而言,這種探索尤為珍貴。藝術家的使命恰恰是以不同的方式看世界,給人以新的視角、新的體悟。
“父親是我的啟蒙老師”,丘挺還記得小時候,父親帶著他去廣州博物館看一個展覽,展品來自杜甫草堂的藏品。當他看到國畫大師傅抱石的《杜甫行吟圖》、潘天壽《蒼石雄鷹》的國畫作品時,內心的震撼無法用語言表達,“父親給我打開了美育的大門,我從此對水墨有著濃厚的興趣,繼而開始了水墨藝術的探索?!?/p>
人生須立志,立志當高遠。決心從事水墨創(chuàng)作之后,丘挺跟隨深圳的國畫家周凱學習書畫,并經(jīng)常向嶺南派大家林豐俗求教繪畫問題。這兩位師長分別承襲海派和嶺南派,他們深厚的文化修養(yǎng)以及國畫造詣讓丘挺從中受益匪淺,打好了繼續(xù)深造的根基。
水墨的重鎮(zhèn)在江南,后來去中國美院求學讓丘挺對中國傳統(tǒng)藝術與西方藝術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在北京攻讀博士期間,他則進一步擴大了視野。北京巨大而豐富的文化資源夯實了他的藝術之路。
“成長在這個時代的藝術家是幸福的”,丘挺如此說。他在導師張仃身上看到了一種對東西方藝術,傳統(tǒng)與民間藝術的“包容心”,這也影響到了他對藝術觀。他認為,要以專業(yè)作為原點放眼看古今中西方的經(jīng)典,把優(yōu)秀文化傳統(tǒng)納入我們的研習視野。
水墨藝術注重詩性的超越
水墨精神是什么?對丘挺而言,水墨代表了東方的精神、情致,最能體現(xiàn)人對世界、對時代以及對自身文化歷史的洞察。水墨有一種詩性超越精神,如同莊子所言的“不滯于物”的瀟灑。
與詩歌結緣,使得丘挺更能感受詩歌與藝術之間唇齒相依的關系。丘挺認為,中國畫時空的生成方式很像詩,對空間的敘述與表達與詩最密切,這種“詩性精神”的感懷與表達,是中國畫的品評、創(chuàng)作的關鍵。
丘挺取法宋元,循古人澄懷觀道之意,以南宗之筆墨運北宗之丘壑,獨成一種氣象。仔細觀賞他的水墨,可見其筆法豐富,富有音樂韻律,尤其對線條的收放自如,出自經(jīng)典又發(fā)自性情,在統(tǒng)攝的整體中呈現(xiàn)線條的潤澀變化,筆意之音猶如吟詠之道。
此次展出的作品《山外之山中》泥金四條屏令人耳目一新。他借助屏風的形式,使用泥金這一材料,以大開大闔的磅礴氣勢,展現(xiàn)了蘇軾筆下“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”的意境。
另一幅作品《云中花》則將傳統(tǒng)花鳥與山水畫有機結合在一起,氣韻生動,呈現(xiàn)一種別有趣味的審美。丘挺解釋說,傳統(tǒng)花卉的技法通常是折枝,但他更喜歡引入山水來“造境”,探索一種新的方式表現(xiàn)花鳥畫。
對傳統(tǒng)既要繼承也要反思
對當代的水墨藝術家而言,他們面對的一個問題是:水墨畫創(chuàng)作如何處理傳統(tǒng)與創(chuàng)新的關系。在丘挺看來,面對傳統(tǒng)一方面要傳承,另一方面要有所反思。
丘挺表示,“水墨畫”體現(xiàn)的是歷史化觀念,在傳統(tǒng)的知識系統(tǒng)里,它是表現(xiàn)精神生活的重要方式。無論是古代或當代,它兼具日常性、生活性、行為性、儀式性,而超越性是水墨精神的主旨與歸宿。傳統(tǒng)雅集、送別、漁樵、行旅、問道、耕讀等,無不有之。深厚的中國畫不僅僅是單純的繪畫,它的內容就是思想,是一種很有學問的人文之學。這些積極因子均是值得當代水墨藝術再挖掘,可以啟發(fā)當代水墨畫的地方。
丘挺說,“中國畫程式、造化、心源所構成的相互滲透、不斷流變的三角關系,衍生出不同的風格流派,是中國藝術史不斷發(fā)展的內在動力。程式是可變化的,程式不是程式化。對程式化語言要有所反思?!?/p>
他認為,如何在今天的社會情境中呈現(xiàn)水墨的現(xiàn)代性與東方精神,以水墨探索一種西方?jīng)]有的對藝術的理解和立場,是每個中國水墨藝術家都要面對的問題。而一個水墨畫家內在情懷的飽滿度、對社會人文的理解、對造化流變不居的體認、對絕對題材的挖掘、對材料敏銳的把握、對時空歸納的個人體驗,這些能力綜合起來才能建構有時代性、有精神深度的中國水墨畫。